第A4版:副刊总第1692期 >2017-11-23编印

刊发日期:2017-11-23 阅读次数: 作者:  语音阅读:

  

丁 艾

  一天的一半是黑夜,人一辈子有半辈子都在夜里度过,人与灯真可是缘分多多,故事多多,情结多多啊!
  记得解放初,我家用的是油灯盏。一种瓦坯烧制的,上面是个盛油的小灯碗,中间一根带把的轴柱连着灯座,以桐油或菜油作燃料,用1至2根灯草作灯芯,照起来豆大的星火幽幽发黄,即是这样,我的婆婆还是为我家油灯的使用作了许多不成文的规定。比如灯油只用桐油不用菜油,说是菜油老鼠要偷吃,桐油有臭味耗子不会偷。又如:不到天黑尽不准点灯,人离开便熄灯。还有:除了我们做作业时可点两根灯芯外,其他用灯都只准拨一根灯草。婆婆对灯的管理十分严格,经常训示我们:“你们听见没有?夜里要照灯,白天更要吃饭呢!”那时我们兄妹不醒事,听不惯她的唠叨,还给她扮鬼脸。现在想起婆婆持家的精明真使人敬佩。那时我家只有母亲一人在医院工作,还是半供给制,供养一个六口之家,家里就全靠婆婆支撑着呢!
  后来我上了初中,为了我去学校上晚自习,家里为我买了个“洋油灯”,其实就是用一个普通的小玻璃瓶,盖上安装一根白铁皮的小管作灯芯管,照的是煤油。那时我们国家还不能生产煤油,全靠进口,所以老百姓都叫它“洋油”。记得我第一天拿着这种煤油灯上完晚自习回家,一步进门,全家人都望着我不约而同地哄堂大笑起来,婆婆更是笑得开了花:“哟喂,正娃子,你是在照灯还是在吃灯呢?看你的这张花猫脸哟!”我伸手一摸!全是煤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煤油烟把我一嘴一脸全熏黑了!我便是在这样的煤烟熏烤下念完初中的。直到今天那浓烟缭绕的煤油灯,以及婆婆慈祥的音容笑貌仍时时在我眼前跳动着。
  后来我参了军,当兵三年转业回乡,家乡已建成火电站,但那时只是一台54千瓦的煤气发电机组,只有党政机关和学校、医院才用上电灯,广大居民仍然处于煤油灯时代。记得那时我被分配在县文化馆工作,馆里有一个“唐汽灯”。不管到哪里去演出,他总是挑着两盏大汽灯,每到一个演出的地方,他就把两盏大汽灯挂在堂口,在那明晃晃的玻璃罩里装着的一个石棉小网上,几经拨弄,石棉网居然魔术般地变成了雪亮的灯光,把个台上台下照得亮堂堂的。在那没有电灯的年代,见了它就像看《西游记》那样稀奇,单凭老唐这个大汽灯,就吸引了众多的观众。“唐汽灯”也因此而扬名。老唐已作古多年了,然而他和他的大汽灯作为灯的历史,仍深深地留存在我的记忆里。
  更叫我永远难忘的是1976年,家乡人民为了摆脱那场史无前例的灾难,迅速发展经济和改善人民生活,70万干部群众形成了一个共识:“办电”!于是在县委、县政府的带领下,发扬潼南人自力更生、无私奉献、团结协作和敢创第一的创业精神,一举建成三块石水电站,使潼南从一个贫电县一跃而进入全国农村初级电气化县的行列,实现了全县村村通电,99.9%的农户都照上了电灯。从此我家的灯更是日新月异,一年一个样。在性能上,从白炽灯、荧光灯到声控灯、光控灯等应有尽有,在功能和样式上,什么台灯、壁灯、落地灯、吸顶灯等更是五花八门,花样翻新。
  亲爱的朋友,相邀你来我家赏灯吧!但请千万别误会,我并非炫耀我家的富有,而是希望能透过我这样一个寻常人家使用的家庭灯具让你能感受到一份今天生活的精彩和亮丽,往昔生活的艰辛和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