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塘坝镇封坝村海拔358米的马鞍山上,坐落着我区唯一的一个市级森林公园——重庆市马鞍山森林公园。公园三面环山,占地1158亩。园内树木丛生,遮天蔽日,柏树、水杉、银杏、摇钱树、黄葛树、香樟树、梧桐树,应有尽有。林间曲径通幽、鸟语花香、凉亭座座,好一个神奇迷离的天然氧吧,好一处满眼滴翠的世外桃园!
要说这个森林公园,就不能不说这个公园的“守护神”——郑培根。因为马鞍山的人都知道,这个森林公园是郑培根拼着老命保住的。
郑培根身材不高,皮肤黝黑,小眼睛,高鼻梁,声音洪亮而清晰。他1933年出生,16岁那年便开始和父亲看守这片森林,至今已在这片林子里生活了大半个世纪。
“这片山地是土改那年政府分给我们的。昨天还在当牛做马,今天便成了这片土地的主人,我那高兴劲就别提啦。”郑培根吸着烟卷,面对笔者侃侃而谈。
“哪晓得没过多久,个别人就打起了这片森林的主意:他们不是跑到山上砍树当柴烧,就是砍树回去做家具。我父亲见了非常气愤。一天上午,父亲忽然捉住一个来砍竹笋的妇人。本来,他想把她拉到队里去处理,哪晓得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竟把肚子里的孩子摔了下来。这下可算惹了大祸了。那个女人又哭又闹,在我家吃了七七四十九天,父亲也从护林员这个岗位上撤了下来。不久他就含冤告别了人世,临死之前,他拉着我的手说:‘这片林子可是共产党一枪一炮打来的啊,你可一定要给老子守好哟!’我说:‘爸,您放心,只要您的儿子在,这片森林就会在。’”
父亲死后,郑培根就接班当了护林员。他每天都要拿着斧头在林子里巡逻,遇到来砍树子的人他就这样喊:你敢来砍树,我敢砍你头!
郑培根的凛然正气吓退了那些想打树子主意的人。哪晓得接下来的一次冤案,差点让他成了“杀人犯”。
那是“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一个“造反派”头头砍了七根大树去做床,郑培根发现之后很气愤,非要政府按照政策严肃处理不可,结果事情非但没有得到妥善解决,那个“造反派”头头反而叫来10个基干民兵把他五花大绑,押到大队部里去批斗。他们叫他跪瓦渣,戴高帽,喝生水,腰杆弯成90度,他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尿都拉到裤裆里。实在忍受不了了,郑培根就反问造反派:“我有啥子罪?你有啥子权利来砍树?你来砍树经过谁的允许呢?保护森林可是我这护林员的义……”
“务”字还没说出来,只听“啪”的一声,一个气急败坏的家伙就对着他的面部打了一拳,他的门牙被打掉一颗,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郑培根顿时昏了过去。当晚他便被关进了人民公社的黑屋子,这一关就是四十七天。眼看就要过年了,还不能和亲人团聚,郑培根的泪水禁不住“哗哗哗”地流了出来。这时他想,如果保护森林有罪的话,那么我愿为这片森林献出这条老命。于是,他便假装生病,请假出来叫铁匠打了一把锋利的斧头,并放出话说要找人评理,说不清楚就要鱼死网破,动刀杀人。那个“造反派”头头自知理亏,害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不得不把郑培根放了出来。
从此以后,郑培根更爱这片森林了。为了守林方便,他还特地做了一张活动床,每晚扛着去巡山,巡到哪里,就把木床扛到哪里,这让那些企图上山砍树的人不敢轻举妄动。有次巡山摔伤了双手,郑培根就用嘴叼着马灯去巡山。后来郑培根办了一个苗圃,干脆把树苗免费赠送给村民栽植,这样家家有树了,就没人上山乱砍了。这片森林就这样保护了下来。难怪马鞍山的人都说,没有郑培根,就没有马鞍山今天这片大森林。为了表彰郑培根对林业重庆的突出贡献,重庆市人民政府曾授予他“森林卫士”和“劳动模范”等光荣称号。
前年,郑培根不幸病故,他的儿子按照他的遗嘱,把他安葬在马鞍山上。因为他曾经说过:“这片森林里的一草一木好比我亲手拉扯大的儿女们。今后我死了一定要埋在这片树林里,因为我想永远当个护林员,永远和这片林子在一起。”
这正是:
马鞍山上百鸟鸣,声声歌唱护林人。
丹心化作万倾绿,斧头砍出大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