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凤兰
五一假后,水莲在朋友圈里发了组照片:柠檬树林里,她和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相依相偎。她穿着大红色的七分袖连衣裙,戴着镶嵌蝴蝶结的遮阳帽,圆润的脸庞洋溢着春光。青涩的柠檬果缀满枝桠,羞涩的柠檬花装饰枝叶。亲友们纷纷询问:准备开启新生活模式?
手机设置免打扰,水莲微笑不语,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喝着蜂蜜柠檬茶追肥皂剧。厨房里,燕老师正在准备晚饭。他端出一盆乌鱼花放在餐桌上,柔声说道:“莲儿,吃了饭,咱们出去散会儿步,适当锻炼有利于身体健康。”
水莲帮忙摆好碗筷,奇怪地问:“为什么你每次煮乌鱼,汤里都要放柠檬呢?”燕老师给她舀了半碗乌鱼花,笑道:“因为柠檬特有的芳香,可以很好地祛除鱼肉的腥味儿!”
两个人手牵手去广场,转悠了一会儿,路边有个店铺:汇达柠檬。燕老师体贴地问:“口渴了吧?喝点柠檬水,有助于消化呢!”走进去,水莲对琳琅满目的柠檬制品很感兴趣,燕老师拿着购物袋,每样吃的都选点。“买这样多,太费钱了!”水莲劝阻。“没关系,只要你高兴就好。柠檬冻干片和柠檬蜜一起泡茶喝,美容养颜哦!”燕老师如数家珍,“还有即食柠檬片,看电视的时候当零食吃,美味,又不长胖。你看,那边还有柠檬面膜和洗面奶啥的,都是纯天然的呢。”
回水莲家,燕老师放了东西,微笑着说:“我先回去了,明晚想吃啥?下班后我顺便带菜回来。”水莲拥抱了燕老师一下,替他理了一下衬衫领子,柔软地叮嘱:“路上开车小心点,到家了说一声。”她的儿子读初三,住江北,他的女儿读高三,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他俩是在病房里认识的。他妻子是个裁缝,出国制衣,不再回家,离婚时,女儿初中毕业。她老公是医生,比她早几年调进城,照顾儿子读书。儿子读完初一的暑假,她调到城边的一所小学。
开学前,老公和水莲摊牌:“护士长的老公出车祸去世了,我和她情投意合想要天长地久……”水莲哀求:“娃儿正在叛逆期,等他读完初中再说。”男人斩钉切铁地说:“儿子跟你生活,房子归儿子,抚养费咱俩平摊。”酷暑天气,水莲的心冻成冰。
离婚后,水莲借酒浇愁,查出肝癌,幸好是中期。住院期间,水莲认识了同病房的燕老师,同病相怜,又是同一个地方来的,两人互相鼓励着战胜病魔。出院后,互加了微信,俩人渐渐地无话不谈。情殇犹在,水莲犹豫不决。燕老师开车载着她到柏梓镇柠檬园里,来到一棵硕果累累的柠檬树前。燕老师深情告白:“生命中的苦难就像酸涩的柠檬,我们可以用爱情把它变成柠檬茶、柠檬糕、柠檬蜜。咱俩都是从阎王殿堂走过一遭的人,剩下的日子更要好好活。”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水莲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
水莲用燕老师送她的柠檬洗面奶洗完脸,敷上面膜,躺在床上听音乐。燕老师发微信说到家了,叮嘱她早点睡觉。他俩约好:婚期订在柠檬成熟的时节。
暑假里,水莲和燕老师分别给亲朋好友打电话。死里逃生兼梅开二度,他们要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
金风送爽,柠檬园里果实鲜黄,张灯结彩,车水马龙。水莲穿着洁白的婚纱,在父亲的陪伴下,款款走向穿着西服的燕老师,一切恍如梦中。初嫁时因前夫家穷没有摆酒请客,没想到二婚时圆了她的少女梦。
客人们来吃喜酒,收到的喜糖盒子里装的是一瓶柠檬蜜一袋柠檬糕,象征着生活甜甜蜜蜜事业步步高升。燕老师的女儿和水莲的儿子都知道父母的病情,理解后妈后爸的选择,在婚礼上充当“伴娘伴郎”的角色,让整场婚礼温暖人心。
燕老师当着宾客的面,说了一段煽情的话:“我和水莲都是接受过生死考验的人,我们一定会携手走过剩下的日子,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咱们才到中年,算不上黄昏恋,黄色的柠檬象征着幸福,就算一场柠檬之恋吧!”
经久不息的掌声,送给这对苦尽甘来热爱生活的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