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4版：副刊
怀古：秋天的意象（组诗）
刊发日期：2020-11-06 阅读次数： 作者： 语音阅读：
陈 默
落 木
踩着一首唐诗的韵律，浸透雨水的叶子
便站在了滚滚长江的风口浪尖
从此落木萧萧，便与秋风中的惆怅有关
与庙堂和江湖的距离有关
从此荣荣枯枯，便贴上了兴与亡的标签
一片一片粘在历史的创口上
从此再也没有人，让惴惴不安的心情
在叶脉里漂泊一千三百年，也不想停下
从此伸出去的手，比落木更加枯槁
掌心里的河流一条一条干涸，却无人相握
秋 水
被抽走了体温的水，让不露声色的秋天
越来越深不可测
月落秋江，或轻，或重，早已波澜不惊
而溅满月色的酒杯越来越浅，浅得
已经装不下一个柔软的名字
落红跟着云的碎片顺流而下。可望穿秋水
也没有拾到那片写满诗句的花瓣
曾经沧海的水越来越锋利，一遍一遍
将清秋夜刺伤。那场淅淅沥沥的芭蕉雨
就是从梦中滴出来的血
秋 凉
堆积在宣纸上的秋凉，一层一层
把一首宋词的意境渲染得越来越深
念一遍，藏在平仄里的心事
就重了一分
鸟鸣一声一声变淡，远山一圈一圈瘦下来
而揉皱的湖水，一漾一漾
掩住了那抹细微的亮色
谁把浓墨高高举起，却不知落笔何处
最后滑进雨霖铃的句式里。最想说出的话
在一次又一次迟疑中，失去了语感
秋 声
雁声一阵紧似一阵。所有的舍与不舍
都变成了那个渐渐远去的字，读出来
天空就开始碎裂
梧桐雨犹疑不定，就像那匹沧桑的瘦马
古道都找不着了，还把蹄声
留在那支小令里。一路西风紧赶慢赶
也没赶上奔走在泥泞里的断肠人
黄花遍地。只有一尘不染的人，才能听见
那一瓣一瓣飘落的叹息。谁转身离开
谁手心里就一定攥着一缕一缕暗香